第二百五十五章 太惨了

11月16日，又一个周五。<br/><br/>晚上十一点多，高原寺雄打开电视，等着看《魔法少女小圆》的第七话。<br/><br/>明明不是正统的魔法少女动画，甚至可以说是魔法少女动画中的邪典，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，但对于这部动画，他愣是没办法忍住不追。<br/><br/>很好奇后面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展开。<br/><br/>别的魔法少女动画，他看完上一话，大致都能猜到下一话的内容，或者能猜到下一话大致是个什么样的展开，唯独这个《魔法少女小圆》，他完全猜不到后续。<br/><br/>并不是完全猜不到后续就是好事，不过这部动画做得非常好，这种情况下猜不到后续，反而更让他感到期待。<br/><br/>另外，他还发现一个情况。<br/><br/>以前他身边的人，就没听说有看魔法少女动画的，但这部《魔法少女小圆》，他身边有不少人提起，甚至还有人向他推荐，只是推荐的人并不知道他早就在追了。<br/><br/>能将魔法少女动画做到向别人推荐也不觉得羞耻的地步，真的很厉害，以至于他都忍不住去了解这部动画的幕后制作团队。<br/><br/>得知这部动画的监督、脚本、人设、音乐以及制作人的工作都是由一个叫高木诚的人负责的之后，他更是感到佩服。<br/><br/>那个叫高木诚的人，简直就是个天才——他是这么想的。<br/><br/>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好不容易来到十一点半，电视上面，《魔法少女小圆》的第七话准时播出，高原寺雄也到沙发上坐下，默默地看了起来。<br/><br/>晚上，沙耶香回到家里面，进入自己的房间，没开灯，而是将房间里面的台灯点亮，接着将手中的灵魂宝石随手往桌上一丢。<br/><br/>“你骗了我们呢。”<br/><br/>“我可是征求过你们的意见，问你们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女，虽然把说明真相给省略掉了。”<br/><br/>丘比一副很是无辜的口吻。<br/><br/>沙耶香气得将椅子掀翻了，转身朝丘比质问道：“为什么没告诉我？”<br/><br/>“因为你没有问啊，不知道的话就继续不知道下去，不会有什么麻烦，事实上，连那个麻美也是到最后都没发现。”<br/><br/>丘比甩锅式地做着解释，一副我是为你们好，是为了方便你们战斗的样子，还在沙耶香的灵魂宝石上按了一下，让沙耶香痛苦地捂着肚子，甚至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。<br/><br/>“这就是本来的痛感，一下就让你无法行动了吧？你能在和杏子的战斗中坚持到最后，是因为过强的痛苦被储存起来了，这正是因为你的意识和身体没有直接连在一起所以才可能，幸亏这样，你才能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。”<br/><br/>解释过之后，丘比就将爪子挪开，“习惯了的话，还可以完全遮断痛感，说到底，我本来就不推荐那种会让行动变得迟钝的做法。”<br/><br/>“为什么？为什么我们要遇到这种事？”沙耶香带着哭腔问道。<br/><br/>“你有就算接受战斗的命运也想要实现的愿望不是吗？那不是已经实现了吗？”丘比反问。<br/><br/>沙耶香顿时愣住了。<br/><br/>这一小段内容之后，op插入。<br/><br/>电视机前，高原寺雄忍不住叹息一声。<br/><br/>前面第五话沙耶香才说怎么可能会后悔，现在看来，那可能根本就是个flag。<br/><br/>如今知道了真相，真的能不后悔？<br/><br/>还有，虽然丘比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，但那一副渣男渣女的口吻是怎么一回事？<br/><br/>这只契约宠物，果然是黑的吧？<br/><br/>他一边看着op，一边默默思考着。<br/><br/>一分半的op很快就播完，第七话的标题出来：“能直面真正的感情吗？”<br/><br/>内容接着展开。<br/><br/>早上，教室里面，沙耶香缺席了。<br/><br/>等到课间休息时间，天台上面，女主和晓美焰两人背靠护栏说着话：<br/><br/>“小焰，你是知道的吗？”<br/><br/>“嗯。”<br/><br/>“为什么不告诉我呢？”<br/><br/>“就算我事先去说，也没有一个人相信过我。”<br/><br/>没有一个人相信过，不是没有一个人相信，似乎她曾经就做过那样的事情。<br/><br/>女主并没有察觉到不对，只是问道：“丘比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呢？”<br/><br/>“因为那家伙根本不觉得过分，那种生物不适用于人类的价值观，它只会把什么都主张为发生奇迹的正当代价。”晓美焰解释道。<br/><br/>“一点都不正当！被变成那样的身体，沙耶香明明只是想治好喜欢的人的伤痛。”<br/><br/>“没错，这就是奇迹，因为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，就算美树沙耶香花费一生来照顾那位少年，他也不会有能够再次演奏的那一天...奇迹呢，本来就是花费人命也买不到的东西，而到处贩卖奇迹的就是那家伙。”<br/><br/>“沙耶香无法过回原来的日子了吗？”<br/><br/>“之前我就说过了吧？放弃美树沙耶香吧。”<br/><br/>“沙耶香救了我。”<br/><br/>女主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，她觉得如果不是沙耶香成为了魔法少女，当初她和仁美就已经死了。<br/><br/>不过，她的这种想法在晓美焰看来太过天真。<br/><br/>女主没有反驳，只是低着头：“小焰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呢？”<br/><br/>“是呢。”<br/><br/>晓美焰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，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只能听到她的声音：“一定是因为我已经不是人类了...也许。”<br/><br/>两人的对话结束之后，轮到杏子和沙耶香的对话。<br/><br/>沙耶香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面，只露出半个脑袋。<br/><br/>正沮丧着，杏子出现在她家外面，用意念交流，将她喊了出去。<br/><br/>曾经很看不惯沙耶香的杏子，态度变友善了。<br/><br/>她将沙耶香叫到一个破旧教堂里面，还要将自己的苹果分一个给沙耶香，不过沙耶香没吃，反而将苹果丢到地上，这让她非常生气。<br/><br/>不过，很快她就冷静下来，还跟沙耶香讲述起自己的经历。<br/><br/>在她口中，她的父亲是个过于老实，又过于善良的人，是个每天早晨看报纸的时候都会流眼泪，并且真心感到苦恼的人。<br/><br/>拯救新的时代，就需要新的信仰，那是她父亲的说法，所以有时连教义里面没有的东西都会灌输给信徒们。<br/><br/>这样的做法当然是不行的，不但导致信徒消失，还导致父亲被本部扫地出门，处处碰壁，不被理解，搞得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。<br/><br/>无法接受的她，向丘比许下愿望，让大家都认真听她父亲说的话。<br/><br/>那之后，第二天早上，教堂前就挤满了拜访的人，每天信徒的人数都在增加。<br/><br/>父亲经营教堂，她自己则成为魔法少女，像笨蛋一样干劲十足地与魔女战斗。<br/><br/>在她看来，她和父亲是分别在明暗两处拯救世界。<br/><br/>然而，有一天，父亲得知真相，知道了信徒的增加不是纯粹依靠信仰，而是依靠魔法的力量。<br/><br/>明白一切之后，父亲暴怒，咒骂身为女儿的她，说她是蛊惑人心的魔女，还沉迷于酒，整个人都疯了，最后拉人垫背，杀了家人后自杀，留下她一个人。<br/><br/>从那以后，她就决定了只为自己而活。<br/><br/>“奇迹可不是免费的，祈求希望的话，就会散发出等量的绝望，这样相消归零，才使世上的平衡得以成立。”杏子朝沙耶香说道。<br/><br/>“为什么对我说这些？”沙耶香有点难以理解。<br/><br/>“你也重新开始，随心所欲就好了，对这自作自受的人生。”杏子回答道。<br/><br/>沙耶香并没有接受这样的说法：“这不是很奇怪吗？你不是只为自己而活吗？为什么还要担心我？”<br/><br/>杏子扭头看向沙耶香：“你和我都是从同样的错误开始的，不应该继续这种让自己更加后悔的生活方式，你已经付出了远高于所得的代价，所以，考虑下怎么拿回找的钱吧。”<br/><br/>“像你一样？”<br/><br/>“没错，虽然我已经看透了，但你现在还在继续犯错，这让我看不下去了。”<br/><br/>“我有许多地方误会你了，对不起，我向你道歉。”<br/><br/>沙耶香很是认真地道歉，不过，她说自己并不后悔，也没有付出远高于所得的代价。<br/><br/>面对杏子的主动示好，她并没有接受，还问杏子手里面的苹果是怎么得到的，有没有付钱，这让杏子大骂她是“笨蛋”。<br/><br/>不知道是不是杏子的话起了作用，第二天早上，沙耶香总算去了学校。<br/><br/>正好出院的上条，因为在家里面憋不住，也拄着拐杖来了学校。<br/><br/>教室里面，几个男同学跟上条说着话。<br/><br/>女主三人在边上看着。<br/><br/>“沙耶香也去吧，还没和他说过话吧？”女主拍着沙耶香的肩膀说道。<br/><br/>“我就...不用了。”沙耶香犹豫着说道。<br/><br/>女主愣了一下。<br/><br/>另一位好友仁美则一直盯着沙耶香，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。<br/><br/>放学后，仁美将沙耶香单独叫到餐厅，告诉沙耶香，从很久以前开始，她就仰慕着那个上条了，只不过以前一直都对这件事保密。<br/><br/>因为沙耶香和上条是青梅竹马，加上看得出沙耶香多半喜欢上条，所以才要说清楚。<br/><br/>“我已经决定了，不再对自己撒谎，你又打算怎样呢？沙耶香，你能正面对待自己真正的感情吗？”她朝沙耶香问道。<br/><br/>“你在说些什么啊？”沙耶香装糊涂。<br/><br/>仁美眉梢动了一下，很是认真地说道：“因为你是我重要的朋友，所以我不想抢跑，也不想横刀夺爱...沙耶香比我看着上条君的时间更长，所以你应该有赶在我前面的权利。”<br/><br/>她还告诉沙耶香：“明天放学后，我要向上条同学告白，我会等你整整一天的，请沙耶香做出不后悔的决定，是否应该向上条同学表明自己的心意。”<br/><br/>这样的做法本身没什么毛病，只是，她并不知道沙耶香的情况。<br/><br/>晚上，沙耶香跟丘比一起从家里面离开，到门口就遇到女主小圆。<br/><br/>“可以跟你一起走吗？我不想让沙耶香孤独一个人，所以...”女主请求的同时，还解释了一下。<br/><br/>“你...你为什么...要这么温柔啊？”沙耶香哭了，“我明明没有那样的价值。”<br/><br/>“怎么会？”<br/><br/>“我今天差点后悔了，如果那时候没有救仁美的话，有一瞬间我是那么想的，我真没有做正义伙伴的资格，也没有脸见麻美姐了。”<br/><br/>沙耶香泪流满面。<br/><br/>女主见状，上前两步，很是心疼地抱住沙耶香。<br/><br/>沙耶香哭着，颤抖着说道：“恭介要被仁美抢走了，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，因为我已经死了啊，是僵尸了啊，这种身体的我无法说出请拥抱我这种话，也说不出‘请吻我’……”<br/><br/>她痛哭着，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，然后勉强地笑着，如往常那般跟女主一起去对付魔女。<br/><br/>这一次的敌人是影之魔女，整个屏幕上，只能看到女主、沙耶香以及怪物的轮廓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只有一个影子。<br/><br/>BGM《宿命》响起，沙耶香不停地朝敌人发动攻击，然而，战斗非常艰难。<br/><br/>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妙，在远处观战的杏子看不下去了，出手帮了沙耶香一把，还要向沙耶香做示范，教沙耶香该怎么打。<br/><br/>沙耶香却闷闷地说道：“别捣乱，我要一个人解决！”<br/><br/>说完，她就朝魔女冲了过去。<br/><br/>只一刀，她就将魔女的头部砍断，然而魔女并没有就此被消灭，反而一根根触手将她的身体贯穿。<br/><br/>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，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，反而哈哈笑了起来，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是个怪物了。<br/><br/>即使身体被贯穿也没有死，这不是怪物是什么？<br/><br/>她癫狂地笑着，再一次朝魔女冲了过去，以自残的打法，不计损耗，不顾一切地跟魔女战斗着，将魔女打倒，还拿手中的刀不停地劈砍魔女。<br/><br/>鲜血在飞溅。<br/><br/>“是真的啊，只要我愿意，痛苦什么的，完全能消除的啊。”她哈哈笑着，仿佛整个人都疯了。<br/><br/>只是，身体上的痛苦可以消除，内心的痛苦却无法消除。<br/><br/>魔女被打了个稀巴烂，沙耶香的身影，漆黑的轮廓，面容上，能够看到两行血泪。<br/><br/>屏幕一黑，剩下女主心疼的声音：“住手！够了！住手啊！”<br/><br/>ed插入，第七话结束。<br/><br/>电视机前，高原寺雄回过神来，发现他居然看哭了。<br/><br/>跟女主一样心疼哭。<br/><br/>沙耶香，太惨了。<br/><br/>明明没做错什么，偏偏一件件痛苦的事情降临在她的身上。<br/><br/>最后的那一段，超强表现力的画面，加上声优完美的演出以及融入其中的BGM，将整个痛苦、绝望的氛围展现得淋漓尽致。<br/><br/>以前高原寺雄看的都是那种萌萌的魔法少女动画，从来没接触过致郁动画，更不用说这么出色的致郁动画，以至于看得猛男落泪。<br/><br/>他深吸一口气，在沙发上呆坐着，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来。<br/><br/><br/>